游戏账号被封，可以通过法律手段维权吗？
添加时间：2022-11-24
自互联网兴起后，网络游戏也出现、逐渐火热。玩家在账号中投入了大量的时间、精力、金钱，游戏账号早已成为许多人的重要“财物”。与此同时，常常出现平台基于各种原因限制玩家账号权限，甚至封禁玩家账号的情况。其中原因，当然不排除有玩家使用外挂等情况（比如笔者曾经在玩《和平精英》游戏时，发现有玩家在天上骑摩托，并且“怎么打都打不死”），但平台在掌握管理权又缺乏制约之时，难免滥用权力，随意封禁玩家账号。
让我们从最近发生的一个案例说起，A公司成立于2014年，注册地上海市嘉定区,系一人公司（母公司B公司独资），其旗下的游戏的出版单位均为B公司。某游戏系由B公司出版、A公司运营、于2016年发布的移动端游戏。作为一款放置类卡牌手游，游戏中包括战役挂机、竞技场、战役等诸多玩法，是一款挂机角色养成类，点段时间可以玩，无需操作的放置战斗的游戏。游戏中，玩家们备战、组队，“共同征战世界”。2022年，大量玩家游戏账号被封，平台给出的理由是“玩家借用平台漏洞获得稀有角色和积分”，玩家求助无门。那么，对于这类账号被封事件，玩家是否可以通过法律手段维权？我们搜集了多个经典裁判文书，对涉及的法律问题进行分析：随意封号，构成违约，也构成侵权。从法律上说，玩家注册游戏账号并登录游戏，即与游戏经营者形成合同关系，同时，账号或者使用权实际上是玩家的财产（后面具体说），随意限制使用游戏账号构成侵权。实践中，对于封号案件，法院受理案件的案由，要看诉求。对于诉求为解封账号、赔偿损失、赔礼道歉等的起诉，法院均认定为网络侵权纠纷。例如2020粤01民终11815号案中，法院认为：首先，根据腾讯计算机公司提供的证据材料，玩家在首次下载游戏时，会弹出《腾讯游戏许可及服务协议》，玩家勾选同意后方可进入游戏。该许可及服务协议可视为对游戏提供方和玩家之间权利义务的设定，即便双方没有再行签订书面网络服务合同，也不影响电子协议对双方的约束力。其次，自李攀登注册成为《英雄杀》玩家至被封号的时间段内，腾讯计算机公司一直在向李攀登提供其运营的网络游戏《英雄杀》及相关服务，李攀登也一直在接受腾讯计算机公司提供的服务，双方已建立起事实上的服务与被服务的关系，网络服务合同关系成立，本案属于网络服务合同纠纷。再次，李攀登认为腾讯计算机公司的封号行为侵犯了其网络财产所有权，经一审法院释明，李攀登确认要求腾讯计算机公司、腾讯科技公司承担的是侵权责任。因此，本案属于网络服务合同纠纷与网络侵权责任纠纷的竞合，李攀登以腾讯计算机公司侵犯其网络财产所有权提起诉讼，是当事人自身对诉讼权利的选择，原审法院判定本案是网络侵权责任纠纷，并无不当。3、游戏账号、虚拟货币（钻石、金币）、道具、装备的是财产吗？受法律保护吗？首先，游戏账号、虚拟货币（钻石、金币）、道具、装备虚拟财产属性已得到各地法院认可。如（2018）京0105民初5339号，（2019）京03民终10897号中，法院认为网络游戏中的虚拟财产具有财产权的属性和特征。第一，网络游戏中的虚拟财产具有价值性，可以满足人们的娱乐需求并可以用货币加以衡量，具有使用价值和交换价值；第二，网络游戏中的虚拟财产具有可控性，其虽以数据形式存在于特定空间，但能够为人所掌控，消费者可通过游戏账号对游戏中的虚拟财产进行排他性地控制、支配和交易；第三，网络游戏中的虚拟财产具有稀缺性。游戏中，往往功能越强大的人物或道具，数量越少且获取成本越高。消费者想要获得更多更强大的游戏道具，除自身玩游戏付出劳动、时间外，更便捷的方式即付费购买。即游戏道具等虚拟财产的获得需要付出一定代价，并不能任意获取。（2017）京02民终4209号中，法院认为，本案中涉及的网络虚拟财产，是虚拟的网络本身以及存在于网络上的具有财产性的电磁记录，是一种能够用现有的度量标准度量其价值的数字化的新型财产。而在网络游戏中获得的虚拟财产，一般来说，不是简单地以货币交易取得的数字符号，与此同时还需要玩家在游戏中投入时间、精力，以自己的智慧和物质财产投入的积累达到一定程度，方能取得理想的成就，得到虚拟空间的奖品、武器、装备、积分甚至虚拟货币等。正因网络游戏中财产权益具有一定的特殊性，网络游戏经营者实施的长期中止提供服务的行为亦将导致虚拟财产的权益和消费者的实质性财产权益受到侵害。其次，网络游戏中的虚拟财产属于民事法律保护范围。《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在第五章民事权利项下的第一百二十七条中，肯定了网络游戏中虚拟财产的权利属性和重要地位。如（2018）京0105民初5339号，（2019）京03民终10897号中，法院认为，随着网络游戏的普及和蓬勃发展，对网络游戏中消费者虚拟财产的保护成为信息时代财产权保护领域的新挑战。网络游戏中的虚拟财产可分为三类：一是连接虚拟空间和现实空间的媒介，即网络游戏消费者的游戏账号；二是能够在网络游戏中进行交易支付的一般等价物，即游戏中的虚拟货币，如“星钻”“点券”等；三是满足网络游戏消费者游戏需求的游戏道具，如游戏中的角色、武器、装备、皮肤等。考虑充值金额、充值时间。如（2018）京0105民初5339号，（2019）京03民终10897号中，法院认为，网络游戏中，虚拟货币通常只能通过充值获得，和人民币之间有固定的兑换比例；但游戏道具不能直接通过人民币购买，除了通过虚拟货币兑换外，还可以通过平台组织活动，如抽奖、完成游戏任务、接受赠与等方式获得，可以在游戏中永久使用或者一定时间段或次数之内使用。故游戏停止服务结算时，虚拟货币可以直接折算成人民币退还消费者，但游戏道具等的价值往往难以确定。对此，可综合考虑消费者及游戏公司两方面的因素酌情认定：一方面，考虑消费者的充值情况。充值金额上，对于整体免费、部分道具收费的网络游戏，如消费者未曾充值，即使游戏停服时其账号内有虚拟财产，因消费者并无消费，亦无损失，故无权要求游戏公司承担赔偿责任；充值时间上，网络游戏不可能无限期存在，若消费者的充值时间远远早于停止服务时间，则可以推定消费者已经通过游戏中的虚拟财产获得了感官上的满足、精神上的愉悦和虚拟世界中的游玩体验，享受到了游戏游玩的乐趣，故其要求游戏公司全额退还充值金额的意见亦难以成立；另一方面，考虑游戏公司停止服务的原因及其发布的停止服务补偿方案。游戏公司可能因为经营不善被迫停止服务，也可能因为利益驱使恶意停止服务，后一情况中游戏公司的主观过错更为明显，应承担更重的赔偿责任。此外，游戏公司自行发布的补偿方案是对其网络游戏中虚拟财产价值的评估和预期，也可以作为确定虚拟财产赔偿金额的参考。（2017）京02民终4209号中，法院认为，综合考虑网络虚拟财产特有属性、侵权行为性质及持续时间、侵权后果及行业惯例、网络游戏账号运行时间与财产投入及获得装备状况等因素对张戈之合理损失具体金额依法予以酌定。而就张戈所提出的损失主张来看，本院认为，网络游戏活动的参与者在长时间账号遭到封停又未通过妥善方式解决既有问题的情况下，因网络系统漏洞并非张戈之过错造成，其来源于网络游戏提供商自身的原因。同时，鉴于一审中证据已经质证，但该公司未向法院提供相反证据，亦未同平台管理方腾讯公司进一步核实相关账目金额。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侵权责任法》第十九条之规定，侵害他人财产的，财产损失按照损失发生时的市场价格或者其他方式计算。在本案诉讼中，张戈已明确表示放弃了停止封停账号这一诉讼请求，考虑到该封停行为的持续将导致张戈对于该网络游戏账号及账号内虚拟财产的丧失，根据上述法律对财产损失计算方法的规定，因本案中张戈的网络游戏账号内的虚拟财产在账号封停前并非以市场交易为主要用途，且在诉讼中双方均未能向法院举证证明上述网络游戏账号及账号内的虚拟财产的价值，故本院将结合双方当事人陈述，综合考虑网络虚拟财产特有属性、侵权行为性质及持续时间、侵权后果及行业惯例、网络游戏账号运行时间与财产投入及获得装备状况等因素对张戈之合理损失具体金额依法予以酌定。比如，某案件中，法院认为，腾讯计算机公司做出的封号处罚是基于双方认可的网络服务协议，并无超过协议规定的处罚措施。李攀登作为资深游戏玩家，应当明知在游戏过程中禁止使用外挂，腾讯计算机公司做出的处罚并未超出李攀登的预见可能性。其次，本案发生在网络游戏空间中，腾讯计算机公司的处罚公告并未显示玩家的真实姓名和IP地址。封号及通报行为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引起了李攀登在游戏空间中的挫败感，但这与发布侮辱性、诽谤性言论，并为社会公众所知悉，使个人的社会评价降低的名誉权侵权不同。李攀登认为腾讯计算机公司侵犯其名誉权的主张，本院不予支持。对于业余玩家，不支持。（2017）京02民终4209号案，法院认为，就张戈所主张的误工损失而言，因其参与网络游戏系自己选择的娱乐活动，并非固定工作安排，在参与过程中的乐趣与享受并非一种惩罚或伤害，故封停账号与每天误工之间不存在直接的必然的法律上的联系。其此项上诉主张显然不能成立。而张戈主张返还的80万元一节，因该款项系其在与游戏提供商订立合同之后自愿花费的，并非其受到欺诈、胁迫而不当消费的。即在此基础上形成的货币财产的消耗符合其个人的意思表示，且在双方协议中亦未约定在封停账号的情况下应就此予以返还，故其上诉主张缺乏依据。以上是对封禁游戏账号涉及到的几个基本问题作出的分析，但具体到诉讼，其实有更细节、专业的问题需要考虑，各位如有这方面的困扰，可以委托专业人士处理。
